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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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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贾敬整顿族学,贾代儒现在已经被回家养老了。但到底是长辈,贾敬给留了脸面只说年纪大了不宜过于劳累,还给了养老银子。贾瑞也被剥夺了在学里的特权,他本就没什么本事,祖父管的又严,日子过得愈发困难了。这一日也是好不容易借着给宁府大姐儿过满月出来松快松快,恰巧凤姐儿急着回去看女儿,又因府里都是本家族人也就没太避讳,正好让贾瑞给看见。

若是旁人,见着凤姐,只怕眼都不敢抬。偏偏贾瑞是个拎不清的,从小被祖父逼着读书,正经的书没读几本,市井话本倒读了不少。如今见着仿若神妃仙子一般的凤姐儿,就挑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至于伦理道德,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不存在的。

这一切都被杨郁离看在眼里。平日里她自是不会时时观察两府的情况,但今日阖族大聚,正好趁着这个时机把众人的状态都看看,要有不好的苗头正好给掐死在萌芽状态里。

凤姐如今事事以杨郁离马首是瞻,过不几日,察觉贾瑞意图的凤姐,就青着一张脸找到杨郁离这里。当着别人她不敢露出痕迹,到了杨郁离跟前,这才悲愤交加的哭诉。

杨郁离只能装着刚知道的样子安抚她:“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罢了,这样的事你不好出面,我给你料理就是了。”

凤姐听了,哭道:“亏着太太是我亲姑妈,我才有个诉苦的地方,如若不然,我自己处理有个什么差池,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杨郁离拍拍她:“你的难处我都知道,放心吧,你是我王家的女儿,姑妈难道不全心为了你?”

又说:“我知道你为了用人,有时不得不跟晚辈们说笑几句。只是,看在有心人眼里不知道怎么想了。这次正好给你提个醒,以后可注意些吧。”

凤姐红了脸,好半天方道:“姑妈教训的是,我原本是想着我行得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就是与蓉儿他们说笑几句也不碍什么。原来,竟是我错了。”

杨郁离和声道:“这也算不得错,我这样说,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伶俐能干谁见了不赞一声,可世上多的是恨人有笑人无的人,面上奉承你,心里嫉妒你。赞你的人越多,嫉妒你的人也就越多,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寻你的错处呢,他们可不管真相是什么

。”

凤姐听见这话,忍不住一阵发冷,是了,这几年过得太过顺心,不免就放松了警惕。

凤姐跪下,心甘情愿给杨郁离磕了个头,“多亏了姑妈教我,是我轻狂了。”

杨郁离拉她起来,又安抚几句,叫人给她拿了些温补药材:“趁着年轻,多生个哥儿是正经的。”

凤姐红着脸心悦诚服地走了,杨郁离荒废了一些时日的山洞又派上了用场,待贾瑞从里面待足了一个月,不说痛改前非也是彻底老实了,从此以后再不敢在凤姐面前出现。

凤姐并不知杨郁离的手段,只是暗中打听着,知道贾瑞抱病月余之后突然性情大改,不禁心中一动,想到了他那公爹也是这般情形,又想到她那表弟薛蟠似乎也有这么一档子事,不由地心中大骇。继而却是大喜,太太背后这是有老神仙出手呢!不管那人是老神仙本尊,还是他的弟子徒孙,有人在帮着太太是肯定的。又想起几年来府里的变化,凤姐更是确信不疑,更加坚定了她事事听太太的决心。

她不是没想过,这府里依现在的形势,将来只怕都是宝的,贾琏虽是正经的嫡长孙,但摊上那么个爹,爵位又到了尽头,不认命也没办法。谁让老太太喜欢宝,府里的大权也都在她姑妈手里呢?她以前虽也以王夫人马首是瞻,心中却不是没有防备。若是从前的王夫人,只怕她不会把这次的事情告诉了。如今,太太有老神仙撑腰,要什么没有呢?只要自己尽心些,即使将来继承府里的是宝,自己夫妻未必没有好日子。毕竟,大房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想到杨郁离让她养好身体要个孩子,以前说这话的人不是一个,尤其娘家人那边,每次回去准有这话。可她自忖年轻,孩子并不着急,又一心想着逞能为,竟没有把这些话真正听到心里。今天想通了太太的本事,就寻思着太太莫非是在指点自己?因此,急忙唤了平儿进来,让人去处理太太给的药材。

平儿喜道:“奶奶终于想通了,就是在这边再尽心,到头来还不是得回那边。还是自己尽早得个哥儿是正理。”

凤姐瞥瞥她:“就你知道,”不过心里边知道平儿是为她好,因此便把刚才想到的都跟平儿说了。

平儿大惊:“太太竟有这能为!”

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压低声音对凤姐道:“不怕奶奶恼我,我先前没少为奶奶担心。奶奶虽是太太的亲侄女,可宝是太太的亲儿子呢,我就怕将来……现在可好了,这一两年来我冷眼瞧着,太太竟比以前宽容大度了不少,可见那老神仙说不得也感化太太了呢。”

她说的何尝不是凤姐的心事,因没有旁人在,也就没说什么。

平儿接着道:“既是太太都说了让奶奶快些生个哥儿,奶奶还是快些听话吧。”

说完,风风火火叫人煎药去了,自己还非要在旁守着。

凤姐自己既上了心,平日里便注意了许多,再不像之前那般拼命。如此这般,入了冬没多久,就诊出了喜脉来,把个贾琏喜得无可无不可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几年来竟是修身养性了不少,以往见着美貌媳妇就心里痒痒,现在却是对方对自己一笑,他这心里就重重一抖。因此,夫妻感情倒是比新婚的那会儿还好了。现在凤姐有孕,他心里不禁庆幸,素了这么久也算值了。

再说林如海那边,本来身体是每况愈下,他都心存死志了,不想却突然一日好过一日,做梦的时候还经常梦到黛。身体渐好,心里又有了念头,也就不想死了。想着好几年没见到女儿了,心里着实思念,便递了折子年底进京述职。

听说父亲年底要进京,黛简直坐不住了,好几天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宝却担心姑父把他林妹妹接走,时不时愁眉苦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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