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了”
“老邓,你这是咋了”和赵铁头同住一屋的王焕奇因为睡前多喝了二两,所以倒下就没了意识,这不刚被吵醒,就披着衣服过来一看究竟。
原来是邓先水。
不过看他失魂落魄,衣衫不整的模样儿,倒真像赵铁头说的那样,被谁给欺负了。
邓先水一看王焕奇,眼里像是被点着的干柴,骤然亮了起来,他一手拉着赵铁头,一手拉着王焕奇,语音里带了哭腔恳求说:“我媳妇儿刚打来电话说我娃儿病了,是急病,需要钱救命,我的钱早就寄回去了,哪儿还有多余的。没办法只能找你们帮忙,赵哥,王哥,你们帮帮我吧,帮帮我吧。我不会白借的,我给你们打借条我”
赵铁头一听是来借钱的,顿时两眼一耷拉,甩开邓先水,“我可没有啊,我家里比你还紧张呢,你才一个孩儿,我家三个呢。”
王焕奇也轻轻推开邓先水,“不是我不帮你,咱们的条件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不怕你笑话,我这身边儿只有几百块傍身,你要不嫌弃,就拿去。”
邓先水一听蔫了,他神情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媳妇儿说要三万,三万呐”
“啥三万”赵铁头唰一下转过身,冷笑着骂道:“你当我和老王是大款啊,三万,我们身边能有三万闲钱,谁还在这破工地受气你他妈的,真是个二缺,赶紧滚,滚,该去哪儿去哪儿,别耽搁老子睡觉”
赵铁头不耐烦地踢掉鞋,噗通一下倒在床上。
那些刻薄话像是一条条毒蛇,一字一句钻进邓先水的耳朵里。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脸上像是被抽了几巴掌,火辣辣地疼,指尖偏又是冰冷的,连同心也是,冷得刺骨,冷得愤怒。
“赵哥,我邓先水平常待你如何”
赵铁头连头也没抬,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滚滚滚”
王焕奇推推他,低声劝说:“老邓”
邓先水冷笑着拂开王焕奇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你不念过往情分,我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认了条狗当主人哦,不对,你们也和我一样,是条狗而已赵铁头,我今天就问你一句,你当真没有钱吗”
赵铁头吞了口唾沫,阴沉着脸坐起来,指着神情悲愤的邓先水,“我有钱那是我的,跟你有球毛关系还有,你骂谁是狗呢你骂谁他妈的,我看你今天是活腻歪了”
赵铁头下床趿鞋,王焕奇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把邓先水推出房门,“赶紧回,回”
怕邓先水再犯浑,王焕奇又低声提醒邓先水,“你还想不想要工了再闹下去,小心胡砸了你的饭碗”
说完,王焕奇就在内裤里摸索,摸了半天,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钱出来,塞给邓先水,“拿去。”
邓先水把钱举高,抖了抖,“就这点老王,你就从胡那里得了这点”
王焕奇面色一变,嘴角抽了抽,“瞎说啥呢,走,走”
他势要推搡邓先水,却被后者猛啐了口唾沫,迎面几张钱砸过来。
“呸老子不稀罕你们这钱,脏”
邓先水转头便走。
王焕奇看邓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摸着下巴,回去了。
邓先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没借到钱,他的娃儿怎么办
媳妇儿的哭声一直在耳边回旋,睁眼闭眼都是娃儿灰败的脸庞。
腿一软,他一屁股坐在道牙边上,抱着头,低声哭了起来。
“邓师傅。”
忽然,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邓先水抬起头,看到来人,不禁匆忙别开脸,抹了抹眼泪。
“哦,长经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他站起来。
“我跟着你过来的。”
长安把一包纸巾递给邓先水,“擦擦吧。”
邓先水一愣,动迟钝地接过纸巾,“你都看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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