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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咳。”
陈深立刻放下咖啡杯捂嘴咳嗽得眼鼻通红，他嘶哑着嗓子颇有些无奈的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上周二连班都不上莫名其妙请假，等我中午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我硬拉着才肯从床上起来吃饭。你说，她在这儿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就连机要室的工也是渐入佳境，没道理突然反常闹起脾气来了，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年轻，就算要搞什么叛逆期好歹也得有个合理的理由才行吧？”
“……咳咳。”
陈深低下头仍然掩嘴不时的低低咳嗽两声。
“还有啊，听说她这两天私底下频繁找你说悄悄话，诶，你别这样看着我，这可不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也不瞧瞧行动处是个什么地方，哪里还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徐倾城见对方抬眼情绪莫名的注视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昂首挺胸，伸直了腰膀同样回瞪回去，小样儿，输人不输阵！
“柳美娜告诉你的吧？”
他想不到还有谁总是喜欢紧盯着他人的八卦，行动处里有这么一朵美人奇葩着实让他头疼不已。
“她也是好心，谁不知道你一分队队长是个有名的情场浪荡子，她不也是担心我们家单纯的小白兔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嘛。”
其实说实话，徐倾城还真不认为以陈深这样好脾气的男人会让碧城受什么委屈，只是自家那个熊孩子最近真的是情绪不太对，私底下开口问她吧，重话都还没说呢，她反倒是先哭啼上了。徐倾城这辈子在男人堆里摔摸滚爬良久，最怕的就是如徐母那样的如水女子的眼泪攻势了，偏偏徐碧城完美复制了她的娘亲，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儿，伤风悲秋的黛性格，自小就婆妈爱管闲事不说，闯下了大祸也只会愣怔在一边哭哭啼啼，可怜她打小在家时没少为她妹子背黑锅。要说她当初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自家妹子，毫无疑问的，这就是其中一个占比极重的原因。
“……碧城难过自然有她的原因，但我和她最近的接触，绝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而我……”陈深轻叹了口气，颇有些自我解嘲的语气继续道：“这辈子注定了单身一个人过了，米高梅的那么多姑娘，她们可不希望我学那些无趣的男人们踏入婚姻的围城。”
“得，算我找错人了。”
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倾城哪里还会有追究到底的欲望，她补偿式的给对方再续了一杯热咖啡，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啊，也别太悲观，人生在世总会遇到那么一个适合自己的缘分，像我和山海，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我以前在国外也总以为自己或许就会这样一直孤独到老，生活的重心永远围绕着那一场又一场似乎永远也打不完的战争。”
她看着对方被话题吸引过来的眼神微微笑了笑，推过一盒点心放到对方面前后才接着道：“那时候的日子说艰苦却也好过如今这样的精神折磨，只不过，现在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的祖国在这儿，我的根也在这儿。”
“曾经，我很喜欢泰戈尔的诗词，也不知道谁要求的，说是我们这样受过良好教育的军校生必须学会咏颂几首激情澎湃的诗歌，好像生活中不具备这样的技能就会被人鄙视嘲笑似的，为此，我还特意花钱买了几本诗歌合集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就为了舍友们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我不至于被人排斥在交际圈外。”
这话显然引起了陈深的共鸣，他眼里流露出怀念的光芒，轻轻浅浅的闪动着，带着暖暖的柔和色彩。
她清了清嗓子，两手交握在胸前，双目虔诚的望着窗外午后的阳光，控制着声调娓娓朗诵出声：
“我心绪不宁，我渴望着遥远的事物。
我的灵魂在极想中走出，要去摸触幽暗的远处的边缘。
呵，‘伟大的来生’，呵，你笛声的高亢的呼唤！
我忘却了，我总是忘却了，我没有奋飞的翅翼，我永远在这地点系住。
我切望而又清醒，我是一个异乡的异客。
你的气息向我低语出一个不可能的希望。
我的心懂得你的语言，就像它懂得自己的语言一样。
呵，‘遥远的寻求’，呵，你笛声的高亢的呼唤！
我忘却了，我总是忘却了，我不认得路，我也没有生翼的马。
我心绪不宁，我是自己心中的流浪者。
”
“我曾经夜里总爱咏颂着这首《园丁集》，因为我时刻准备着有朝一日回归我的故国，我们的‘母亲’正饱受着欺凌，它被欺负得麻木了，哑巴了，受尽了苦难和折磨……”
徐倾城的话一句句落进了陈深的心里，激起了他刻意尘封的五个多月前的记忆，她此时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句，仿佛都与他的嫂子沈秋霞临终前的声声叮嘱重合在了一起。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的国家就像现在的皮皮一样，它哑巴了，受尽了苦难和折磨，到处受人欺负，但只要有我们这些愿意为自由献身的战士，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会变得强大起来。”
他知道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该在另一个阵营的成员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尽管徐碧城已经和他坦白过他们对他身份的猜测，可只要他一天没有正面的承认，那他们的猜测便永远只能是猜测，他的身份背后牺牲了太多人，他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
在她的诚意拉拢中，他沉默的低下头给予了委婉的拒绝。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可以达成暂时的通力合，然而在党派面前，他们依然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未来绝无可能和平共处的位置。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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