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慈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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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又有客人了？”

安如嘀咕了声，只是他在店内等了会儿，始终不见有人进来。他皱皱眉，推开了咖啡厅的玻璃门。

门前不远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瘫坐在路边。她的身边，还摆了一个挑子。里面放了一个小煤炉，上面炖着一锅东西。另外一边，则放了一些茶叶蛋、米还有一次性的筷子和纸碗之类的东西。

“哎呦喂，哎呦喂……”老人低吟着，神色间很是痛苦。

“老人家，这天色都晚了，还不回家啊？”

安如靠在玻璃门上喊。

老人没理他，不知道是耳背没听到还是什么。

安如索性出了门，下了台阶，走到了老人的身前。

这回，老人看到他了。

“老人家，早点回家吧。”

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满头银发显得很脏乱。她抬了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安如一眼，“不行啊，我这些东西白天买不出去。晚上，有些下了夜班的人才愿意买点儿。到了明天，茶叶蛋什么还好说，那锅菜粥肯定全坏了。”

安如了然的点点头，“老人家，你这腿好像是扭到了。现在这边坐着也不好，不然到我店里去坐坐，等好了再出门。”

老人费力扭头看了看安如身后的店，不好意思道：“后生，我不能白白占了你店里头的座位。我没钱，不去。”

“没关系，老人家，我刚好饿了，把你挑着的菜粥都买了，行不行？”

“后生，你要全买？”

老人一脸惊喜，然后却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喝不完的。你就是可怜我，回头还是倒掉。我不坑你钱，也不想浪费。”

“不是的，这菜粥看上去炖的很好吃。我吃不完，但是今天我有很多朋友来看我，这菜粥刚好可以招待他们。”

“真的？”

老人希翼的看向对方。

“真的。所以老人家，跟我进去坐坐吧。”

老人一脸喜色的慢腾腾站起来，她脚还疼的厉害，但还是坚持自己挑起担子，颤巍巍跟着安如进了咖啡厅的大门。

咖啡厅里头的温度一向是刚刚好的，不冷不热。

老人把挑子小心翼翼在店内不起眼的一角放好了，然后从挑子里头把炖着的一锅菜粥都端了出来。

“后生，这锅就给你了。底下烫，你看看放哪里方便？”

安如笑了下，拿了条白色的毛巾垫在柜台后面的一张桌子上，示意放那儿就行。

老人家慢腾腾放上去了。

“后生，这些一次性碗筷也给你，你看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

安如连连应道。

老人家放好了所有的东西，自己开了那个大锅，然后从里头盛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香糯的白米点缀着一点点碎青菜，闻着就有一股米粥的香味。

“后生，你吃一碗看看。这大晚上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暖胃也暖心。我王二凤卖了一辈子的菜粥，这粥的味道，可以自夸。”

安如接了，放在了柜台上。大概是有点儿烫，他拿塑料勺子慢慢搅拌着，没喝。

王二凤又微微瘸着脚，回到自己放挑子的角落，打算休息一会儿了。

“老人家，你这菜粥一共多少钱？我还没给钱呢。”

安如问道。

王二凤叹了口气，“我…我不要钱，其实我…我就是想要回家。”

安如脸上没什么惊讶，只是若有所思的静静听着，而拿着塑料的勺子仍旧是无意识的搅拌着。

“后生，你是好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条街，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转了好几天了，就是找不到路出去。今天，我精神头好一些，我想，我能多走一些路，就盼着找找出口呢。”

说到这儿，王二凤又叹了口气。

“其实出去了又怎么样呢，我年纪大了，他们说我得了什么老年痴呆症，忘性大，我把家在那儿都忘记了，我也找不到人问。

其实啊，家里头也没什么东西好惦记的。我就是想我儿子了，他从小就过的邋里邋遢。没有我做饭，他不知道按不按时吃饭。